这天夜里,皇甫仪喝得酩酊烂醉,每逢思及桑舜华,不由涕泪嗟叹。袁慎劝其应当释怀,所谓情深则罔,罔则多虑,若能放手则不虑不罔,更不应该计较前尘。然而整整一夜,皇甫仪站在凉亭外捶胸顿足,仰天长啸,直至天色泛白,袁慎始终在旁服侍,到最后实在撑不下去,趴在石桌上昏睡不醒。
寒气料峭的清晨,凌不疑已为程少商备好马车,也免得她少些颠簸。程少商回到骅县后,直奔三叔母的房间,与之提及皇甫仪。桑舜华以自身遭遇作为经验,教诲程少商要引以为戒,姻缘对于女子不过是一道风景,未来无论得失与否,且不可迷失自我。
众人用过膳食后,也该是程少商随同父母启程回京,临走时与桑舜华依依惜别,口口声声哽咽真挚,看得萧元漪止不住拈酸。随着竹鞭扬起,车队启程,楼垚照例骑马追在后面,程止夫妇心生感慨,来时程少商与楼垚疏离相待,不过数日已是难分难舍。
杏花别院,凌不疑前去探望霍君华,因为当年经历丈夫凌益背叛,从而大受打击,记忆一直停留在嫁人之前。幸好崔佑爱慕霍君华多年,至今未娶,时常会来此探望,可惜霍君华始终将他当作少时玩伴。
凌益带人来到别院,霍君华忽然发疯般冲向对方,口口声声要其偿命。凌不疑让人将霍君华带回房间,明确表示这里不欢迎凌益,但是凌益完全不在意,随后告知昭狱被劫,樊昌下落不明。由于此案兹事体大,牵涉太多势力,凌益希望儿子放弃追查,以免会祸及自身。
回京途中无惊无险,风调雨顺,程少商与楼垚时不时秀个恩爱,羡煞一众人等。唯独在临近城门之处,车队遭遇阻拦,程始向守城小将交付通城行令,让其行个方便。将士也不敢为难,奈何上面下令严守城门,以免重要逃犯蒙混过关,所有经过之人必须严查。
正当形势尚不明朗,程始无计可施之时,凌不疑率领轻甲骑兵出巡,径直走向程家车队,并与程少商打了招呼,并且提出要护送她入城,并且透露彼此共同历经生死,又有宽衣疗伤的恩情,自然得要报答。萧元漪和程始听到后,俱是互相对视,堪堪掩下内心震惊。
随着一声令下,数十人的轻骑如同利剑出鞘,倏然划破静谧的城门,迅速分成两排恭迎车队。凌不疑向程始夫妇简单告别后,又转身出了城门,聚拢在车队周围的轻骑随即跟上,片刻间犹如风卷残云,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。
程少商落下心头大石,催促楼垚赶快回家告知婚事,反观文帝听闻此事,忍不住八卦凌不疑对程少商的感情。内侍想到程少商与楼家定亲,文帝也立马皱起眉头,世人都道凌不疑无情不孝,可是他很清楚这个孩子所经历的痛苦,凌不疑才是真正的真正至善至孝之人,应当有个好的归宿。
程老太看到程始就大哭不止,一边牵挂着小儿子程止,一边又控诉萧元漪,好在程少商想到了应对之策,这才解决眼下的麻烦。萧元漪和程始都没忘记凌不疑,所以便将程少商叫到内堂,询问她与凌不疑的关系。
程少商避之不谈,表示楼垚是唯一向自己求亲之人,若是错过这等儿郎,恐怕以后再难遇到,所以便决定嫁给楼垚。在程少商看来,凌不疑对她有何意,已经完全不重要,楼垚也急着回家向父母禀告来龙去脉,准备寻个吉日下聘。
然而萧元漪知道自家女儿自负聪明,可是对这天地间最市侩现实之事,迟钝无知。楼家乃是氏族大家,像是程少商这等性子嫁去,恐怕难以过上安生日子,程少商完全不在意,因为她笃定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姻缘。
尽管程少商很羡慕父母与三叔夫妇的婚姻,但是她知道自己还有许多不足,程始瞧着女儿心意已决,也就安慰萧元漪,表示楼垚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儿郎,程少商嫁过去未必不是坏事。
等到程少商离开后,萧元漪留下自责的泪水,她认定楼家就是龙潭虎穴,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深陷其中,最终落得个凄惨下场。程始也有自己的观点,详细分析了凌不疑的情况,以他目前所涉及的朝堂恩怨,十分庆幸女儿没有与之过多纠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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